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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鬼骑士与圣女(一)

78.鬼骑士与圣女(一)

帝院附近山林的面积十分广阔,如果进入山林向西北前进的话可以进入米尔塔格最近隶属于克罗克拉矮人国度的一座城市。不过没有人会这么做,因为想要进入克罗克拉矮人王国需要科斯特里亚王国签发的证书,矮人王由于历史原因给王国设立了边境检查,民众恐惧人族恐怕也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就算了有人这么做好了,山林是一座巨大的天然绿色迷宫,没有专业的知识储备和充足的物资装备,进去走远之后就会立刻丢失方向感,然后在山林中寻找出路时渴死或饿死。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山林随处可见魔物或魔兽,但可别以为它们好对付,搞不好下一步可能脚边会跳出个毒蛛给你血液注上几毫升毒素让你中毒身亡或者早已埋伏好的森林狼群趁你松懈一拥而上将你的身体撕成碎片。

但这些危险统统都被帝院的结界挡在外边,可如果有人不小心走出了结界,除了迷路的慌乱与饥饿的恐惧外,等待他的恐怕只有死亡了。

『这个世界的时代还需要国王吗?』

这是感到好奇跟着西蒙出门到帝院附近树林的格洛菲看到远处王城后说的话。格洛菲有这样的疑问当然很正常,她对贵族、国王什么的很反感,倒不如过她根本就不想看到这些人出现,毕竟自己的双亲就是死在权力下,会讨厌这些很正常。

『现在这个世界还在停留在中世纪,估计发展到我们所知的现代要几百年吧?说不定也要经历世界大战,文化变革还有宗教战争呢。』

历史的发展轨迹由社会的信任关系所决定,倒不如说如果解决人们之间的信任关系的文明可以做到近乎直线上升。可惜,人与人之间再强的信任关系,仍然会受限于彼此共处的时间长度,它的极限便是一生。

人都不在了,又从何而谈信任呢?

『历史过程也重新开始了。我和爸爸妈妈生活的那个时代也是像这样呢。之后看着那些国家变成现代都市,到处都是艳丽灯光和高高的大楼......』

说着说着,格洛菲的深色显得有些黯然,世界变化的沧海桑田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吸血鬼能承受的住的。

西蒙认为格洛菲活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饱经风霜的历史见证者。

比起现在中世纪的城市规模,西蒙见识过无数的现代城市,应该说是国家。城市是高耸入云的现代建筑,路上有许多行人和在行驶的车辆,人们都在为了明天努力奋斗。

其实西蒙很好奇格洛菲到底活了多久,可贸然询问女性年龄似乎是不太礼貌的行为,他只能就此打消这个念头。

不过,就算格洛菲离开自己,西蒙想她一个人应该也不会有问题,毕竟是她是吸血鬼,只要能喝到血就能活下来。

『一切都已经不在了,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呢。』

『你一个人也没问题吧?』

西蒙这句话没有任何其他意思。毕竟格洛菲很强,从旧世界的那次交手来看估计还有很多底牌没用出来,所以他认为格洛菲就算没有自己也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我不想再一个人下去了,可也没人能跟我一起,真想就这样直接死了。』

格洛菲自嘲着说,虽然表面上笑着,但笑容后那颗孤独的心却没有一个人能看见。她在变成吸血鬼之后也有尝试寻找方法变回人类,但所有找到的方法都试了,没有一个有效果。

这......对我的祝福还是惩罚?太矛盾了。

其实格洛菲也一直在找能让自己死亡的方法,本来那时被冈格尼尔击中时,她已经打算就这么死去,但到最后还是无法面对死亡的恐惧。她害怕活了这么长时间的自己就这么消失,所以她将灵魂的残留附着在转生的灵魂上。

『就算这样,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毕竟不是你拜托我帮你复活的不是吗?不要让我的努力白费,别对自己的命看的这么不值得一提。』

只要格洛菲想,其实她很容易就可以杀死西蒙。而且那复活的请求也只是那时格洛菲随口一提,西蒙完全可以不理会,但他做出这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他是真心在帮助这个危险能随便杀死一堆人的危险人物。

『看样子我们终于找到了故事的发生地,幸好是在结界内。』

西蒙踩上薄薄积雪的砖石路,沿着它朝远处走去。

『等等我!』

跟在西蒙身后的格洛菲视线无法从西蒙身上移开,她眼神中闪过一点特别的感情,先前心中那种对他人不信任的感觉似乎也减少了一点。

二人只能听到自己踩在砖石路上的脚步声,在树林中回荡。虽说找到这条砖石路很是难得,但如果在这里断了线索就毫无意义了。

西蒙希望这条路的前方他想去的那个地方不要有什么危险。

前进一段距离后,鬼气森森的墓园已近在眼前, 可二人只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一种浓密的腐败的气味充斥在肺中,让人几乎透不过气来。西蒙觉得自己心脏跳的很快,几乎快要跳出自己的胸膛了。

咚——

格洛菲似乎也受到影响,一下子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了,这......这!?』

西蒙感到眼前一片模糊,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感,跪在地上。

西蒙眼前的景色开始忽大忽小地变幻着,整个森林如同胎动一般收缩着,简直就像是活的一样。他赶紧把晕倒的格洛菲与自己的距离拉近,他来不及多想,因为他自己也要撑不住晕过去了,只能做到这么多。

真是......就算晕倒了还要麻烦别人。西蒙撑不住这头晕目眩的感觉闭上眼睛,他同时也感受到一股不妙的舒适感,明明知道不该睡,却没有力气睁开双眼。

【......快醒来...有危险......】

当西蒙将要彻底失去意识后,一阵清晰充满温柔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耳边响起。他吃了一惊,猛地睁开眼,发现死去已久的艾琳娜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妈妈...?』

【力量......已经到极限了。快逃......】

艾琳娜蹲下想要扶起西蒙,但她的手却穿过西蒙的身体,接着她的身体变得越发透明,最终完全没了踪影。

他瞬间清醒过来,现在已经来不及管自己已经死去的母亲突然出现这回事了,因为在墓园密密麻麻的青灰色墓碑群中央的庭内那已死的骑士貌似是有了生命一般,它将那把刺穿自己心脏的剑从自己身体里拔出紧握在自己手中,那「鬼骑士」正向着西蒙缓缓走来。

仅剩残片随风飘动的暗红披风,勾勒着神秘纹路的黑紫色铠甲,剑体上铭刻着的神秘符文,物品的主人在这些外物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高大霸道而又威严。

自己绝对打不过这个家伙。西蒙没有再多丝毫犹豫,身体特化魔法发动之后便抱起在身旁昏迷的格洛菲往来到墓园的反方向狂奔而去。他本想回到帝院躲避,想来这样可以得到帝院那边的帮助。可是等他跑了一段时间后,虽然依旧在树林中能看见远处帝院的建筑,可好像永远都跑不到尽头。

西蒙环顾四周,见那鬼骑士没有追上来,便找了一颗树将格洛菲放倒在树底下。此时躺在树下的格洛菲紧闭着双眼,胸口伴随着平稳的呼吸一起一伏。西蒙心想:这个家伙到底要睡多久?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想着想着西蒙便将手轻轻摸在格洛菲额头上,用起自己的魔力去感知格洛菲的情况。格洛菲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体内的魔力有一丝紊乱,恐怕是因为刚刚那诡异的幻象打乱维持机体魔力运作的精神力,才让两个人昏倒的。

西蒙回头一想,艾琳娜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那被剑刺穿心脏的骑士突然动起来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无论怎么跑也跑不出这片森林?

正当他万般思索之时,四周树林升起了浓密的雾气,随那雾气而来的还有逐渐变得清脆清晰嘚嘚的马蹄声。

——————

高高在上的神祇垂落眼眸。

向屈膝身着魔铠的骑士伸出所谓救赎之手。

教义因不同的解释而导致分歧化为互相责难,他们无法寻求“更好”的理性讨论。

故事伊始,仅此而已。

以古文字纂写记录的片段,大多数字句已经模糊不清,却唯独有一烫金写着: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彼此交织缠绕的命运羁绊,如今早已无需解开。

浮世苍茫,不过瞬逝幻梦。

善恶爱诳,皆有定数。

殷红鲜血染红洁白大理石的地面,无数战士的尸骸堆积在神庭之中。

散发着圣洁不可亵渎气息的圣女,手持裁决的圣剑与疯狂神职者以血与肉铸成的权杖屹立在尸骨之巅,苍穹变得光耀。

当吟唱完毕,罪恶的人逝去,他们被苍穹降下的光明诅咒。

源源不断涌入神庭眼中只有异教者的骑士怒吼着向圣女进攻。

以剑刺穿爱人心脏的圣女也被刺穿心脏倒下,相恋的二人一同堕入死亡的无尽深渊。

遥远路途前方那守护不变的爱恋,二人永恒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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